【AM】素食者准则 05
*和 @阿米尔 亲亲联文。追文请用tag素食者准则。
05
这个天神一般的吸血鬼，站在幽暗的树林中，却仿佛全身都在发光一般。亚瑟如此完美，此刻他直直地望进梅林的眼睛，对他说：“我认为你能拯救我，梅林。”
梅林的心脏震动。
他同时感到恐惧和诧异，并且还有些莫名的欣喜。亚瑟总能把他的脑子和心搅乱。他是个恐怖分子，梅林告诉自己。但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开口说：“我愿意帮你。”
亚瑟听到这句话之后，眼睛放出光芒。他快步上前想要给梅林一个拥抱，他的人类朋友却躲开了。
梅林和亚瑟保持着距离，说：“虽然我愿意帮你，但仅此而已。”
亚瑟受伤地看着他：“我以为我们是朋友。”
“但在你眼里我也是食物。”梅林毫不留情地揭穿事实。
亚瑟望着他，突然笑了起来。
“你说得对。”亚瑟说，“你是个聪明的人类。”
亚瑟的笑容虽然看不出恶意，却还是让梅林毛骨悚然。
亚瑟补充道：“我希望你懂得保护自己。毕竟，这世上的吸血鬼又不止我一个。”
梅林闻言竟有些脸红，毕竟亚瑟这话相当于宣布自己不会伤害梅林。不过可能听者有意说者无心，金发雪肤的英俊吸血鬼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撩人的话，只期望着能够和他的人类朋友恢复友谊。
可是梅林不想再跟亚瑟单独待在一起，再这样下去，自己的心思会变得越来越奇怪。于是他借口道：“咳，已经这个时间了，我想我该回家了。”
“要不要到我家去看看？”
亚瑟突然发出邀请。
神秘吸血鬼亚瑟·潘德拉贡的家，究竟是地窖还是城堡？里面有没有住满了蝙蝠？梅林克制不住好奇心，也压制不住胸腔里奇怪的悸动。他不受控制地主动伸出手，亚瑟将他再次揽进怀中。梅林自觉地抱紧对方，闭上眼由亚瑟载着他，风中穿行。
真令人大失所望。
幻想小说勾勒出的神秘阴森顿时消散了，没有城堡没有蝙蝠，没有比血还鲜艳的红酒，也没有高领燕尾服尖牙齿的苍白伯爵。
有的只是山脚下松林边，一间双层的橡木屋。还有一个笑容灿烂如丰收老农的亚瑟。
亚瑟炫耀一般指指背后的房子：“这就是我家，本来是间废弃的屋子，是我自己把它修成现在这样的。”
梅林小声嘟囔道：“这我可没想到。”
亚瑟拉着梅林走进自己的家，把他安顿在客厅，自己去倒茶。
梅林趁机观察周围，发现这间屋子的摆设虽然简单，但是处处有种温馨感。看得出亚瑟是个心中饱含温情的人——不，吸血鬼。从茶几上大小不一的银色圆盘，到花瓶里的丁香和波斯菊，梅林都喜欢得不行。亚瑟真是个总能给人带来惊喜的家伙。梅林站起身来，在客厅四处欣赏，这里看看摆设，那里摸摸挂件，已然忘记自己是在一个吸血鬼的家中作客。
突然间梅林站住了。他注意到壁炉上悬挂着整间客厅最显眼，也最不能融入整体气氛的装饰——
一面旗帜。
法兰绒底布鲜红，正如恐怖小说中所写，比血更艳。旗子上绣着金线勾边的绿色巨龙，双翼扬起，威严而凶猛。龙的舌头如蛇信一般细长弯曲，盘成一个复杂的结，仿佛某种图腾。这面旗子非常精致，但已经有些年月了，巨龙的眼珠处磨损得厉害，翅膀和尾巴尖的金线也断断续续露出线头。梅林不仅想象这是某个中世纪王国的国旗，在漫长岁月中，国家早已覆灭，唯有这面旗子流传了下来。
“这是我家族的旗帜。”亚瑟突然出现在梅林身边，望着那面旗子说道，“这间屋子里，唯一和家族有关的东西，就是这面旗。”
不难看出，亚瑟的家族地位煊赫，但他似乎并不以此为豪。亚瑟看着旗子的眼神很复杂，有负罪又有迷茫。
亚瑟缓缓道：“潘德拉贡家族，是最强大的吸血鬼家族之一。我的祖先曾经是中世纪的国王。潘德拉贡家族创立至今，从未出现过不吸人血的‘叛徒’。在血族的世界里，所有的贵族，都以吸食人血，剥夺人的生命为荣。”
那面鲜艳的红色旗帜变得更加刺眼起来。梅林说：“我不能理解。”
“我也不能。”亚瑟仍望着那面旗子，“我的家族很强大，我知道凭我自己的力量无法跟他们对抗。但我已经下定决心，要去达成我认为对的事。”
当亚瑟转过身来望着梅林，目光便坚定了许多。他说：“我相信你能帮我。”
亚瑟眼神中的信任让梅林感到热血沸腾。此刻梅林不觉得亚瑟是个需要被拯救的人，他觉得亚瑟是个值得追随的领袖。
于是梅林也坚定地回应他：“我会尽我所能。”
亚瑟笑着搭上他的肩，用看挚友伙伴的眼神看着他，脸上的兴奋和喜爱毫不掩饰。
梅林躲避着与他视线相撞，红着脸问：“你有什么计划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亚瑟干脆地说，“不然我叫你来干嘛？”
“……原来你是为了利用我聪明的脑袋？”
亚瑟大笑道：“别抬举自己了，你傻得我都不忍心看。”
梅林作势要走。亚瑟拉住他，又道：“虽然你笨是笨了点，但是帮我出谋划策还是可以胜任的。并且你还要帮我制定目标，监督我执行，如果我做得很好你还要给我奖励……”
梅林翻个白眼。他之前怎么没发现，亚瑟居然是个这么得寸进尺厚脸皮的人，哦不，吸血鬼。
很快，在校园传说当中，亚瑟王子和他的灰姑娘男友梅林又复合了。午休的餐厅又出现了那对吸引无数眼球的黏腻情侣，女孩们和一些男孩咬牙切齿，当事人则毫无知觉，每天都大摇大摆地贴在一起招摇过市。
自从那天梅林忘记了一次科学课作业，严厉的阿瑞丁先生从此记住了他，并且发现这个学生不仅记性不好，还总爱问一些捣乱问题。
“人和其他动物的血液有什么不同呢？什么动物的血液跟人的血液成分最相近？”
“我们这堂课要讨论生物的进化过程，而不是人类和动物的血液组成。”阿瑞丁先生冷酷地说。那阴鸷的眼神让梅林不寒而栗，不由得想起格兰芬多学生的心理阴影斯内普老师。
“但是如果艾莫瑞斯同学对这个课题感兴趣，下课后可以来找我讨论。”
梅林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。
不过下课之后阿瑞丁先生就后悔了。他原本以为梅林对科学真心感兴趣，没想到这个学生在走廊上追着他，问了一串更古怪离奇的问题：
“先生，请问人类的血和动物的血喝起来会有什么差别？营养构成上又有什么区别？能不能用其他的食物补充人血中具有而动物血中没有的成分呢？先生……”
“够了！”阿瑞丁先生转身对着梅林大吼一声。梅林吓了一跳。
阿瑞丁先生见梅林仍是一副认真求教的表情，顿时又心软了。他虽然性格暴躁，却是个认真负责的老师，于是他对梅林道：“艾莫瑞斯同学，你问我的这些问题虽然离谱，但说不定也有一定的研究价值。我可以帮你搜集一些资料，如果你真的想要找到答案，就需要自己设计实验，去进行研究。”
“太好了，谢谢您！”
梅林礼貌地跟阿瑞丁先生道别，兴奋地跑去走廊另一头，那里有个金发小子在等他。阿瑞丁先生转过走廊拐角之前，隐约听见一句：“所以到底哪种血比较好喝？”
唉。阿瑞丁先生摇摇头。现在的年轻人在想什么，他是真的不懂。
最近梅林来亚瑟家的频率越来越高。他们在橡木屋里，有时候商讨计划，有时候讨论功课，有时候谈天说地有时候胡说八道。亚瑟天生开朗，又拥有漫长生命，见多识广，对梅林总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。梅林发现自己越来越享受跟亚瑟待在一起，就连那种难以控制的悸动，他也不再抗拒。
亚瑟和梅林的友谊发展得很快，亚瑟的饥饿感来得更快。
距离上次吸食人血才不到一个星期，亚瑟又请假了。梅林也请了假跑去照顾他，刚一推开门就被亚瑟扔过来的抱枕砸中。
“谁让你来的！快走！”
梅林捡起地上的抱枕，大步走向躺在沙发的亚瑟，故作轻松地说：“我走了你怎么办？”
沙发上的亚瑟看起来有些可怕，双眼发红，獠牙突出，额头上全是汗珠。亚瑟正在和他血液中的本能搏斗，梅林知道他有多痛苦。
“你快走！把门锁上，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……”
梅林才不听他的，干脆坐在沙发旁的地毯上，叹道：“一开始是你让我帮忙的，现在又让我走？”
梅林在身边，亚瑟的呼吸平缓了一些，但双眼还是嗜血的红色。
“就算你一直在这里也没用，只要进入了这个状态，不吸血就不可能恢复正常。”
梅林能读懂亚瑟的眼神，他已经开始向本能屈服了。在这样下去，亚瑟又会大开杀戒。
“别担心。”梅林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，“我有计划。”
亚瑟怀疑地看着他。梅林将外套脱下来盖住亚瑟的脑袋，道：“先用这个顶着，我去去就来。”
亚瑟有点恼火地把外套从自己脸上拽下来扔到地上，过了一会，又捡回来盖在自己脸上。外套上梅林的气味闻起来像森林，一片黑暗中，亚瑟想象自己在林间休憩，四野宁谧，他躺在爱人的怀抱，感到无边无际的安全。
亚瑟隔着衣服闷闷地喊道：“梅林！”
当他叫出这个名字才发现，他想要梅林在他身边。
而梅林真的出现了。
外套的主人掀开外套，递给亚瑟一个杯子。亚瑟不用看，闻都闻得出来，是血的味道。
亚瑟戒备地问：“这是什么血？”
梅林的目光左躲右闪，双手背在背后拧成一团。
“情况紧急，能找到一点就不错了。你就别挑挑拣拣了，快喝。”
亚瑟嗅了嗅杯子里的液体，确认不是梅林的血，这才松了一口气，一仰头全灌了下去。
梅林紧张地盯着亚瑟，问：“感觉怎么样？”
亚瑟瞪大眼睛盯着杯子，舔舔嘴唇，道：“居然还不错。你从哪里弄来的？”
梅林兴奋地跳了起来，拿走亚瑟手里的杯子夺门而出，留下一句：“我再去弄一些来！”
亚瑟闻了闻残余血液的熟悉气味，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。
“为什么这味道有点像我的靴子？”
【TBC】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