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AM】素食者准则 03
*和 @阿米尔 亲亲联文。上下文请找tag素食者准则。
03
梅林没有回家，而是跑到了小镇另一边的那幢空房子。他现在不敢回家，母亲还在家里。如果亚瑟来攻击他，胡妮斯也会被波及。
这幢房子是巴利诺的。巴利诺是这个镇子的前任警长，梅林十五岁才初次见面的父亲。
梅林出生以前，巴利诺就因为某种神秘原因离开了埃尔多。导致镇上的人一致认为梅林是没有父亲的私生子。使梅林母子都受了不少欺凌。一年前巴利诺突然回到镇上，买下了这所房子，声称想要跟他们母子住得近一些，补偿这些年来让他们受的委屈。然而这个私家侦探一年到头都在出差，根本没有在这个家里住过几天。
梅林打开了大门，将擦脚垫下的钥匙收起。他第一时间将所有门窗锁死，拉上窗帘，打开所有灯，又全都关上。跑到二楼给他准备的房间，一个人缩在被窝里，被黑暗包围，竖起耳朵听着房子里任何一点动静。
“铃铃铃——”
电话铃突然响起，梅林吓了一跳，拿出手机发现是胡妮斯打来的。
“嗨，妈妈。”
“梅林，你在哪里？为什么还没有回家？”
“我，呃，我在陪威尔温习功课，忘记了时间。”
“威尔？”胡妮斯半信半疑，“他不是最讨厌学习了吗？”
“对！所以他成绩特别不好，过几天要考试了他不想挂科。要我帮他补课。他的三角函数简直跟没学一样。天哪。我看我今晚是不能回去了。”
胡妮斯又叮嘱了几句，梅林便匆匆把电话挂了。
屋里一片寂静，梅林能听见薄薄的窗户玻璃外面，寒风呼啸的声音如同夜哭。昨天又有一个人死了，死在亚瑟手里。梅林没有心思悲伤，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恐惧。对亚瑟的恐惧。一个原本他自以为了解的人，一个看上去那么阳光健康，惹人喜爱的人，竟然是个嗜血的恶魔。滥杀无辜、满手鲜血的那个亚瑟，双眸闪着猩红的光，仿佛从噩梦中走出来的魔鬼，叫梅林心惊胆战。吸血鬼亚瑟与他的朋友亚瑟判若两人，梅林实在不愿相信，那个善良的亚瑟只是用来隐藏凶残本性的假象。
梅林现在脑子里乱成一团，之前和亚瑟之间的点点滴滴在他脑海中回放。虽然亚瑟只出现了几个星期，但是梅林已经把他当成……梅林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把他当成什么，梅林模模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，突然想起那晚床边亚瑟的朦胧身影，顿时惊出一身冷汗，再也不敢睡了。
梅林知道了亚瑟的秘密，他很可能就是下一个目标，而亚瑟可能在任何时候动手。他必须找到些什么来保护自己。
梅林从床上爬起来，披上外套，悄悄掀起窗帘一角，看见窗外只有一团团漆黑的树影和篱笆，可他总觉得微微颤动的枝叶背后藏着一只嗜血野兽。梅林很谨慎，他点燃一支蜡烛，借着幽光走出了卧室。
梅林直觉房子的主人，前警长巴利诺会在家里备枪。可他拿不准巴利诺会把武器藏在哪里。
梅林并不了解巴利诺。梅林十五岁才跟他初次见面，十五岁不是个好时机，而巴利诺也不是个容易相处的人。梅林至今还拒绝叫他父亲，一方面出于生疏，一方面出于不满。梅林不能理解，究竟有什么重要的工作能让他的父亲一走就是十五年。
胡妮斯一提起巴利诺，总会警告梅林千万不要泄露巴利诺是他父亲的事。梅林问原因，母亲只是摇头。或许巴里诺仇家太多？或许他根本就是个逃犯，所以才不敢回家。梅林恶意地想道。但他还是答应了母亲。
巴利诺的神秘让梅林多了几分恐惧，他发现自己的生活中，自己不了解的事情似乎越来越多。
烛火摇曳，晃动的影子似乎从背后朝梅林扑来。梅林每次回头去看，只能看见一团漆黑。那个吸血鬼似乎无处不在，梅林必须时时刻刻绷紧神经。
梅林壮着胆子走进黑暗包围的客厅，在沙发四面摸索。
沙发垫子底下没有隔层，下面没有暗格，沙发扶手是固定的，取不下来。梅林挫败地坐在地上，又灵光一现，伸手去探黑色茶几的底面，但是没有胶带，也没有枪。
客厅的家具被他捣腾一个遍，地毯也掀开了，梅林伏在每一块地板上敲敲打打，唯一的发现是，这间房子的铺装真结实，一点空洞的声音都没有。
梅林打算去巴里诺的房间碰碰运气，反正他也不在家。然而当梅林打开巴里诺卧室的门，才发现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衣柜，床上和衣柜里都空空如也，完全不像有人住过的样子。床垫上的标签还在。
梅林没有泄气，他还是像对待客厅一样，从最有可能的地方开始排查，然后展开地毯式搜索。确认床垫和床板没有任何问题之后，梅林转向衣柜，然而就在这时，最后一滴蜡油烫到了梅林的手。烛火熄灭了。
梅林思虑再三，还是决定不开灯，去玄关的柜子找新的蜡烛换上。
于是他摸黑穿过客厅，绕过一面设计奇怪的隔断，来到玄关这里。玄关处贴着墙放着一个柜子，是很常见的摆设。然而梅林的手指贴着柜子的侧面滑过去，却没有摸到任何把手之类的东西，这个柜子三个朝外的面都没有任何抽屉。梅林苦恼地站起身来，借着门外透过来的微弱光线，观察这个奇怪的“柜子”。
很奇怪，这柜子的三面都没有任何可以打开的门，而柜顶上方的墙上挂着一面很大的镜子。可是就梅林和巴里诺的几面之缘来说，巴里诺并不是什么在乎仪表的人，相反，这个中年男人留着蓬乱的头发和胡子，皮肤黝黑粗糙，仿佛久居山林，并且有着严重的黑眼圈和川字纹，总是满面风尘。
这块不必要的镜子下面，还有一本书，正面向上，倚靠在镜子下的墙上，封面上有一个巨大的金属十字架。这是一本启示录。
梅林算不上是个狂热的宗教信仰者，但他也知道，就连传教士所用的启示录，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开本。
这本圣经看上去实在太大了，封面甚至大过梅林的二十二寸笔记本电脑。厚度也很惊人，得有梅林的生物、科学、数学、英语、法语课本叠起来那么厚，保守估计有两千页左右。
真的很可疑。
梅林摸了摸侧面，的确是纸页没错。
这并没打消他的疑虑，他慢慢打开牛皮包裹的封面，发现这个封面出奇地沉，仿佛里面包着的不是硬纸板而是金属板。
而封皮的下面，纸页的中间，是一个长方形的洞。
一支古老的手枪躺在里面。
中世纪款式的火枪，枪管短，枪柄还是木质的。连接处的黄铜被磨得平滑发亮，只能隐隐看出原本浮雕的纹样，身躯狭长，双翼伸展，可能是一条龙，也可能是一只鸟。
梅林微微颤抖的手握住了枪柄，将它取了出来。
枪比他想象得沉。火枪的下面还有几个圆球状的银色金属球，因为久经年月，已经有些发暗发黑。梅林的直觉告诉他，那些是子弹——银质的子弹。梅林将它们摸在手里，凑到门口的光线下细看，三颗沉甸甸的银色子弹上，无一例外地雕刻着十字架的图案。
是专门对付吸血鬼用的。
梅林一瞬间似乎领悟了什么，这让他更加恐惧。
原来吸血鬼并不是只存在于小说中和幻想中。原来他的人生一早就和吸血鬼有关，只是他现在才发现。有些潜伏在他身边看似无害的人，其实就是恶魔。他以前没有看到，便以为他们不存在，但是从很久之前，就已经有人在跟这些怪物进行长久的斗争了。想到这里，梅林突然觉得手中的枪和子弹有了更真实的，生命的重量——剥夺和守护生命的重量。
梅林把枪和子弹都装进了书包，这个夜里剩下的时间，都花在上网搜寻使用火枪的方法上了。
次日清晨，梅林顶着黑眼圈出了门。
芙蕾雅在门口等他，微笑着跟他打招呼。
梅林紧张起来，四周张望，但是那个让他担惊受怕的人并没有出现。
“早上好。”梅林这才回应道。
“有些人没睡好，是不是和男朋友…？”芙蕾雅坏笑着问他。
“早说过一万次了，他不是我男朋友。而且…”梅林看看四下无人，才低声说！“他很危险。你得跟他保持距离。”
“这么快就开始宣告占有权了，还说不是男朋友？”
“不，我是说…”梅林将芙蕾雅拉到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墙角，悄声道，“其实亚瑟他是个吸血鬼。”
芙蕾雅惊愕地看着他，道：“我可没想到你会拿这种事开玩笑。”
“我没有开玩笑！”
芙蕾雅笑着拍拍他的肩，说：“你就是幻想小说看太多了。吸血鬼都是肤色惨白，不敢见阳光，白天睡觉晚上出来的。你觉得亚瑟符合哪一点？说起害怕阳光这事儿，老是逃掉体育课的你才更像吸血鬼吧。”
“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，但是我亲眼看见他吸干了一个人的血。就在昨天傍晚，就在莱昂先生家后面的那条巷子里。”
梅林的表情很严肃，并且说得那么具体，芙蕾雅不由得相信了几分。
梅林见芙蕾雅动摇，进一步说服道：“如果你不信的话，可以看看今天的报纸，有个人——”
“你们不去上学，在这儿聊什么呢？”
梅林一个激灵，听见背后亚瑟的轻笑声，只得转过身来面对他。
芙蕾雅见到亚瑟，笑道：“我们正在说你坏话。”
亚瑟也带着笑意，眼睛盯着梅林，嘴上却问芙蕾雅：“你们说我什么？”
“梅林说你是个吸血鬼。”
亚瑟仍笑意盈盈望着梅林，梅林只觉得背后发凉。
“他说得对。”出乎梅林意料，亚瑟居然干脆地承认了。
芙蕾雅只当他开玩笑，便问：“那么吸血鬼亚瑟先生，为什么你不害怕阳光呢？”
亚瑟一本正经道：“因为我是吸血鬼中的贵族，高贵的血统能保护我不受阳光的伤害。”
芙蕾雅点点头：“听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。看来你也读了不少吸血鬼小说？”
亚瑟谦虚道：“电视剧看得更多。”
三人一起往学校走，梅林坚持走在最后，看着好友芙蕾雅全无知觉地跟亚瑟笑谈，时刻都在心惊胆战。经过那条小巷附近，梅林死死盯住亚瑟的背影，而亚瑟趁芙蕾雅不注意，也回过头给了梅林一个意味不明
【TBC】
